行走河南,探访新郑:露天博物馆,俯仰皆是文化渊源

正观新闻   2023-05-26 20:17:53

具茨山下,溱洧河畔。黄帝故里,郑韩故城。在人类文明初露曙光之际,中原大地的先民们,就开始用他们双手和智慧,书写起辉煌灿烂的河南历史。

行走河南,集零光片羽织就中原文化之锦缎。5月16日,由郑州报业集团旗下正观新闻·郑州晚报主办,一汽-大众、星联城、邮储银行郑州市分行、浦发银行郑州分行特别支持的2023“行走河南”黄河文化探访之旅采访团队,从位于郑州CCD常西湖的星联城出发,来到此行第一站——新郑,走进郑国车马坑遗址、裴李岗遗址和欧阳修陵园纪念馆,重新梳理新郑作为“寻根之地”的文化渊源。

在郑国车马坑见证东周的时代变革


(资料图片)

九州腹地,天地之中;北偎黄河岸,西托具茨山。新郑是中国古代文明的最早发源地之一,但很少有人知道,新郑这个名字同样有着悠久的历史。

《诗经·郑风》有诗曰:“溱与洧,方涣涣兮。溱与洧,浏其清矣。”早在公元前769年,郑桓公迁都于溱洧之水交汇处,定名新郑,自此这座城市的名字就再未变更过。

郑庄公以其雄才伟略,带领郑国迅速崛起,开启了群雄争霸的变革时代。从春秋时期的郑国到战国时期的韩国,新郑有500多年的国都史,被后人称为“郑韩故城”。

这段消逝在时光中的恢弘历史,让新郑在史书中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,也给这片土地留下了“露天博物馆”的美称。而郑国车马坑遗址,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,也是最让人震撼的遗存之一。

“郑韩故城平面呈牛角状,俗称‘四十五里牛角城’。车马坑遗址在后端湾一带,三面环水,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,因此有二十多位国君葬在地处。”据郑国车马坑博物馆马娇介绍,该区域有春秋墓3000余座,大中型车马坑23座,其中6米以上的大型墓近180座,长宽均超过20米的特大型墓4座。其贵族墓与车马坑数量之多、规模之大,是东周文化的奇迹。

在郑国车马坑博物馆内张贴的墓葬地图上,密密麻麻标记着大大小小的墓穴之所在。其中,郑公“中”字型大墓是目前全国发现的第一座春秋时期带墓道的大墓。该墓总长45米,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南北墓道上大量的实用葬车,以及形式巨大的三棺两椁,显示了郑国国君的显赫地位。

据马娇介绍,春秋时期,战事频繁,车辆是名副其实的“第一商品”,车马的数量也是衡量诸侯国军事实力重要标准。

“如果把它的陪葬坑3号与2号车马坑内的葬车数量加在一起,其车辆总数可能超过百辆,这对于当时号称‘千乘之国’的郑国来说,也是豪华阵容。反映的是这位国君已经‘僭越’不服周礼的客观现象。”马娇如是说。

正因如此,郑国车马坑遗址映照着孔子口中“礼崩乐坏”的社会面貌,见证了春秋时期诸侯争霸的时代变革。

由于保护困难,郑国车马坑已挖掘的部分,只占据了整片墓葬区的冰山一角。郑国车马坑博物馆原馆长李宏昌感慨说:“郑国车马坑的规模很大,它构成了我国截止目前春秋时期葬车最多、规模最大的地下车马军阵,比闻名中外的秦陵兵马俑军阵还要早四百多年。”他颇为遗憾地表示,最初发掘时,车马上留有红色的颜料,表现出郑国“尚红”的社会风尚,但出土后很快就消失不见了。

经历两千余年的岁月侵蚀,由木头制成的葬车已与泥土凝固在一起,形成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木和土的结合体。唯有在一辆仪仗车下发现的象牙车踵,仍保留着曾经的模样,向世人诉说着2700多年前的新郑往事。

在裴李岗遗址寻找人类的逝去童年

作为新郑的标志性河流,溱水与洧水在《诗经·郑风》中颇有存在感,它们不止映照着先秦诸国的兴衰起灭,还在更遥远的过去,吸引着先民的驻足。

浩渺清澄的溱洧两河,汇流而成双洎河,在这片水域东北侧河湾的一片岗地上,有一个名为裴李岗的村庄。初夏时节,沿着乡间小路,探访团队驶过泛起层层绿波的麦田和挂满了青杏的果树,入目即是浓郁而纯粹的田园风光。

然而,就是这片岗地出土的石磨盘和石磨棒,将人类文明的曙光推进到了8000年前,也让“裴李岗”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名字,响彻了大江南北。

提起裴李岗遗址,不少人都能围绕其发掘意义说上几句。诸如“填补了我国仰韶文化以前新石器时代早期的一段历史空白”“证明了早在8000年前我们的先民就已开始在中原定居”“展现了我国农耕文化的起源”云云,都是中肯的评价,也在事实上确定了它的考古学地位。

但在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副研究员、裴李岗遗址现场发掘负责人李永强看来,裴李岗遗址对公众的价值,不在于这些宏大的、被高度概括了的意义,而在于那些具体而微的事物——古裴李岗人的生活方式是什么样的?他们和现代人有什么联系?

“这里出土的壶、碗、锅、铲,以及用来过滤的器物,和我们现代人使用的区别并不大,起码我们一看就知道它们的用途是什么。可以说,远古人创造出来的东西,让我们至今受益。”站在考古发掘现场,李永强介绍起裴李岗遗址的最新研究发现。

有趣的是,研究队曾在两件陪葬陶壶中,检测出了丰富的红曲霉菌丝和闭囊壳,以及具有发酵特征的稻米淀粉粒。他们据此推测,陶壶是用于酿酒和储酒的,甚至古裴李岗人种植粮食的初衷,很可能就是出于对酒的需求。

李永强还谈到,从前裴李岗遗址的年代一直被认为是新石器时期。但自2018年遗址发掘重新启动以来,考古出土了26000年前的鸵鸟蛋串珠、细石器和牙齿,证明在旧石器时代晚期,裴李岗地区已有人类在此生产、生活。

“把蛋壳穿起来做成项链,可见当时的人已经有了爱美之心。我们还发现了疑似植物纤维染色的痕迹,这是一种艺术化的追求。”李永强认为,旧石器时代的晚期智人或许就是我们的直系祖先,因为“他们的生活方式、思考方式,以及对工具的设计思路,都和我们是差不多的”。

李永强将自己多年以来奔波于田野的考古工作,视为对“人类逝去童年”的寻找。在他的讲述中,先民向中原地区开拓进取的关键步伐被一一还原,这块孕育了古老生命与文明的土地也熠熠生辉。

在欧阳修陵园感念醉翁的文脉传承

俗话说,人杰地灵。新郑作为人文始祖轩辕黄帝故里、中华民族和华夏文明的重要发源地,诞生了黄帝、子产、韩非、张良、白居易、高拱等数不胜数的历史文化名人。但有这样一个人,他生前与新郑的交集不多,死后却在这里留下了可称为“传说”的非物质文化遗产。

他,就是自号“醉翁”的一代文宗欧阳修。

新郑市城西13公里处的欧阳寺村,是欧阳修的长眠之地。公元1075年,欧阳修被宋神宗赐葬此地,其后他的第三夫人薛氏和他的四个儿子、两个孙子陆续葬入,逐渐形成了欧阳修的家族墓群。又因欧阳修墓前建有敕建寺院,该村就以“欧阳寺”为名。

欧阳修陵园纪念馆讲解员刘彪向探访团队介绍说,祖籍庐陵(今江西吉州永丰),生于绵州(今四川绵阳),长于随州(今湖北随县)的欧阳修,之所以会葬在新郑,主要与宋代的一项丧葬制度有关。他表示,“三品以上的大臣要赐葬在京畿500里以内,而且北宋的皇陵在今天的河南巩义,当时的文人士大夫,就已能够陪葬在皇陵左右为一种无上的荣耀。”

据《新郑县志》记载,古时的欧阳修陵园,碑碣林立,古柏参天,郁郁葱葱,遮天蔽日,每当出现烟雾升腾的景象,不出三天,就会下起绵绵细雨,如烟似雨,景色非常壮观,故有“欧坟烟雨”之美称。

欧阳修曾有言“生而为英,死而为灵”。一代文宗欧阳修,不仅在当时有崇高的威望,是当之无愧的文坛领袖,而且对后世也产生过深刻的影响,在中国文学史上和学术领域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。他所创作的《朋党论》《新五代史·伶官传序》《醉翁亭记》《秋声赋》等作品,寄寓了宽简有度的政治理想和寄情山水的人生感望,一直是广为传诵的佳作。

故而在数百年间,无数名人志士前来吊祭、拜谒欧阳修。可惜在近代历次政治运动中,欧阳修陵园惨遭破坏,垣墙倒塌,碑碣流失,900株古柏尽毁,仅存一株。

1994年,在政府和有关人士资助下,新郑市重新修葺了欧阳修陵园纪念馆。大殿塑有欧阳修坐像,以供祭祀;中殿内矗立有明代的“宋太师欧阳文忠公之墓”石碑;东配殿则是苏轼手书的欧阳修著名代表作《醉翁亭记》碑刻展;祭殿后便是欧阳修墓,并排右侧是其继配夫人薛氏墓。

馆内还移植了数量众多的青松古柏与翠竹花草,树影婆娑,光影斑驳,那个写出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山水之间也”的人,终于能够再次安眠于山水之间。

行走其中,草木掩映着琉璃碧瓦,恍然间,人的心灵似乎也能穿梭千年,与先贤隔空对话。

(正观新闻记者 张晓璐/文 徐宗福/图 采访团队:舒晗 樊无敌 陈君平 张俊 杨雅晴 郑治红)